元始天尊輕撚著胡須，“不急。”

玉渺素微微含笑，“師尊，您覺得今日這茶如何，可還滿意？”

元始天尊展露笑容，“玉泉山的水，自然是極好的。”

玉渺素養病期間，蕭臻已經被燃燈道人發落到南山去飼養靈獸了。

沒有蕭臻這雙眼睛在旁邊盯著，師徒二人也輕松了許多，雖然偶爾也需要做做戲，但是不必再時時謹慎，刻意疏遠了。

“師尊，弟子想和您商量件事。”

“何事？”

玉渺素湊到元始天尊近前，“師尊，以後弟子出外降妖的時候，想帶個幫手，弟子能不能帶上廣成子啊？”

元始天尊似笑未笑道：“你還需要幫手嗎？”

玉渺素眉心微蹙，“怎麽不需要啊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弟子也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人，師尊，您答不答應啊？”

元始天尊予以否決，“廣成子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，沒時間給你幫忙，玉虛宮還有不少能人，需要幫手，可以換成其他人。”

玉渺素癟了癟嘴，“師尊，您又不是不知道，赤精子、太乙、文殊、普賢、道行、清虛、還有靈寶，他們幾個一心忙著煉制法器，哪有時間和我出去降妖啊？

懼留孫就會往土裏鉆，帶他還不如帶黃龍呢，黃龍在路上陪我聊聊天呢。要是帶黃龍，我還不如不帶呢，他誰都打不過，我到時候還得忙著救他。”

元始天尊笑道：“蕭臻是不行了，那不是還有雲中子、慈航和鄧華嗎？實在不行帶你大師兄。”

玉渺素皺著眉頭，“老伯，雲中子還不如黃龍呢？鄧華現在連變身術的口訣都沒記清楚呢。慈航倒是不錯，但是男女有別，我一個人在外面怎麽都能將就，帶個女人，多有不便。

大師兄就更不用想了，他每天忙著那麽多事，您讓我叫上他去幫忙，還不如讓我去問問副教主有沒有空呢？”

元始天尊捋著胡須，“那這樣說來，我未來的副教主是無人可帶了。”

玉渺素楞了一下，“師尊，您此言何意啊？弟子。”

元始天尊打斷玉渺素的話，“不必多言，你有這個本事足夠勝任。”

玉渺素屈膝跪地，“師尊，弟子怕是做不好這麽重要的差事，師尊還是不要對弟子有這麽大的期望，弟子不願辜負師尊厚望。”

元始天尊致以肯定的目光，“渺素，你盡心去做，老道不會看錯人的，快起來。”

玉渺素搭著元始天尊的手從地上站起來，“是，多謝師尊信任，既然師尊信得過弟子，那弟子盡力去做就是。”

元始天尊露出欣慰的笑容，“現在，還需要讓廣成子給你做幫手嗎？”

“不需要了，師尊，弟子告退。”玉渺素躬身行禮，隨即離去。

元始天尊慧眼如炬，自是不會選錯了人。

玉渺素也沒有讓元始天尊失望，在接下來的五百年時間裏，他斬殺禍亂人間的妖孽無數，斬仙劍一出，邪魔無處遁形。

時光荏苒，歲月如梭，匆匆幾十年過去，當初那塊長埋昆侖雪山之下的玉石，已經在世間行走了一千年。

這千載時光中，他歷經生離死別，離合悲歡，成功度過三災，如今已是被妖族生靈敬仰和畏懼的上仙。

敬仰是因為知曉玉公子的事跡，幻想自己也能有得道成仙的一天。

畏懼是因為知曉玉道長殺伐果斷，懲惡揚善，對於作惡的妖邪向來是一網打盡，斬草除根。

玉渺素的臉上並沒有留下時光的痕跡，他這張俊美的容顏，千年萬年永遠都不會變的。

歷經歲月的沈澱，玉渺素沈穩了許多，不會再頭腦一熱就沖動妄為了，如今的玉道長，處變不驚，任何事情都能沈著應對。

比如時隔數百年的情敵上門尋仇，玉渺素也只是冷笑一聲，根本不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
那一年，石清婉離世之後，她的表哥韓霽傷心不已，痛心疾首，一夜之間白了頭發，發誓終身不娶，氣憤之下，被父母逐出家門，遇到了妖道靜玄，拜其為師，學了一身邪術。

這已經是韓霽第二次來找玉渺素尋仇了。

上一次，還是三百年前的事，那一次，玉渺素殺了靜玄，斬斷了韓霽的右臂，勸他好自為之，不要再修煉邪術，重歸正道。

但是韓霽對玉渺素恨之入骨，又怎肯善罷甘休呢？

韓霽修煉邪術只有一個目的，就是要將玉渺素置於死地。

因為修煉邪術的原因，韓霽每天都要服食毒蟲，住在墓地裏吸食陰氣來練功，左半張臉皺縮成一團，右半張臉黑得像碳，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，一頭白發更是顯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。兩條手臂明顯不一樣，右臂是新接的，遠比左臂長出一大截。

又到了九月二十四日這一天。

玉渺素還是忍不住要來一個地方，他還是忘不了那個為他跳下斷情崖的女子。

多年過去，他已經改了在這一天用酒來悼念故人的習慣。

難得清閑，玉渺素本想獨自一人在這安靜看一次日出。

但是，還是有一位不速之客，打破了他的寧靜。

韓霽再一次卷土重來，破口大罵，“玉渺素，你還有臉來這？你這個妖孽，怎麽還有臉活著？”

玉渺素不屑一顧，“似你這般非人非鬼非妖非仙的無恥之徒都有勇氣活著，貧道還有什麽理由放棄生命呢？”

韓霽目露兇光，“都是你這個妖孽害的，如果不是你搶走清婉，我又怎麽會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？”

玉渺素冷冷一笑，“韓霽，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，你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。”

韓霽咄咄逼人，“我再沒有長進，也總比你這個虛情假意的妖孽強上百倍，玉渺素，你口口聲聲說愛她，你又為她做了什麽呢？

清婉因你而死，跳下萬丈懸崖，魂飛魄散，你呢？你得道成仙了，我看你早就已經忘了清婉這個人。

你根本不會記得那個姑娘有多愛你，她為了你可以奮不顧身，在你眼中，她不過是你堪破情劫的一個工具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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